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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 鞑靼偷袭（第1页）

朱瞻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，回道：“孙儿必定时刻牢记祖父教诲！”一旁站着的朱高煦，刚才在父皇说哥哥腿脚不灵便，安排自己带领驻守时，还非常得意，此刻一下子听到父皇竟然说出什么侄儿朱瞻基将来当皇帝，心一下子就凉了起来，他想起在“靖难之役中”，他一次次沐血奋战，一次次救父亲于危难之中，曾有一次，父亲差点死于战场上，他不顾自身安危，奋勇向前，在千钧一发的危难时刻救了父亲的性命，父亲感动于他的一片忠心，当时曾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要是能夺得江山，皇位一定传于他。没想到父亲竟然食言把皇位传给了一身肥肉、身有残疾的哥哥，父皇啊！你教人情何以堪啊！话虽如此，父亲教自己守护“杀胡城”，监视阿鲁台部，自己也必须要尽忠职守的，如此，也许能改变父皇原本的打算，立自己为太子呢，想到这里，他转身向前走去。二十五万大军，浩浩荡荡行进于明朝那土黄色的蒙古草原上，是为五月十三日。前方即为斡难河，这个被鞑靼人的祖先称为黑水的地方，为蒙古的发祥地。远远望去，枯黄色的草原夹着一袭深蓝色的河流，曲折蜿蜒地伸至远方，恰如一条在草原上曲折前行的大蛇。时近黄昏，草原上除了呼啸的北风，可谓万籁俱寂，这些士兵基本都生于南方长于南方，这北方的酷寒天气，令他们十分不适，也只有快步行走才能减轻身体的寒冷感。天色擦黑，大军在距斡难河不远的一座小山坡下扎营歇息，薄暮的空气中，袅袅白烟陆续升起，给这空旷的草原增添了些许人气。李爽随便吃了些东西，就在军营四处闲逛起来，走着走着，发现只剩下了自己独自一人。天也彻底黑了下来，月亮从云层中露出半边脸，偷窥着这草原上安息的一切。算算也到了休息的时间，李爽决定回军营去歇息了。正在这时，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：“李小兄弟，李小兄弟。”他立定了，竖起耳朵，一边凝神听，一边朝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，他看到旁边的灌木丛里，一个身影正缓缓朝自己移过来。李爽警觉地把手按在我腰间的刀上。没多久，那人走到眼前，李爽惊讶地叫了一声：“沈大哥！”没错，来人正是沈忠，那一张略显苍老的粗犷的脸上被冻得红通通的。“沈大哥，你怎么在这里呢？我以为，我以为……”沈忠“哈哈”一笑，接上去说：“你以为我死了是吧？”说得李爽怪不好意思的，只得“嘿嘿”干笑了两声。“沈大哥，你这算是死里沈生啊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，这一番经历肯定是充满了惊险吧？”沈忠笑了笑说：“有一点儿，不过还好，他们看我的蒙古语说得蛮好，没有怀疑我。我就是趁着他们接近那胪朐河，又无人注意的当儿，赶紧溜之大吉。这一带地形我熟，很容易走出来，我这也是刚刚追我大明军队到这里来的。”二人说说笑笑，回到帐篷，准备好好睡一觉。天气寒冷，李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，久久不能入睡，朦胧中，他似乎看到一物飘忽而至，浑身披着黑毛，形状如一只猕猴，只是身上还穿着一套彩色鲜艳的红衫，手中拿着一条长长的竹棍，只见他轻轻走到沈忠身边，接着就消失了。李爽大吃一惊，想叫又叫不出来。他看到沈忠在那里很痛苦的挣扎着，可是沈忠就是醒不过来。接着他看到那个小怪物又飘到另外一个熟睡的战士身上，那战士也在梦中痛苦挣扎了起来……当小怪物飘到李爽身边时，李爽忍着心里的恐惧，一下子抓住了那怪物的腿，只感那怪物体冷如冰水……正当李爽惊惧不已时，他突然感到有人在推他，一看，正是沈忠。此刻，嘈杂的响声自外面传来，有战马的嘶鸣声，还有人的吆喝声，中间似乎夹杂着蒙古语……李爽一时愣住了。沈忠推了推他说：“你还傻愣着做什么？你这又不是第一天从伍。我没有出去看，但听这阵势就知道咱们是遭了鞑靼人的偷袭了！”李爽大惊，二人拿起兵器，向营帐外奔去，可是那伙鞑靼人已经跑远，营账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明军。沈忠颓然道：“唉，让那伙鞑靼人跑掉了！”此时，薄薄的、浅红色的晨曦自斡难河水天交接的地方显露出来。李爽与沈忠走向营账中。沈忠忽然说：“李兄弟，昨晚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，我梦见一座大山压在我身上，压得我喘息不得呀！我知道自己是在梦中，我想醒来可怎么也醒不来，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呢，这梦好生奇怪呀！”旁边的另一个士兵也惊道：“奇了！我也做了一个差不多的梦，不过我不是梦见自己被大山压了，而是梦见自己掉入了一条冰河中，接着冰河里出现了一条长着獠牙的鱼，那鱼在后面追呀，我拼命地逃。”接着，又有士兵说自己做了什么恶梦，令人吃惊的是，几乎每个人都做了令人压抑的噩梦。李爽静静地听着，看看大家静了下来，他就把自己昨晚朦胧中所见说了一遍，营中几个士兵皆面面相觑，都认为此地有问题。最后决定，由李爽与沈忠去找了当地的蒙古人来问是怎么回事，其他人留下来收携带账篷。走了没多久，他们就遇到一个当地的蒙古老人，那老人须发皆白，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，布满了如沟壑般的皱纹。沈忠走上前，用蒙古语与那老人交流一番，后又给了几文钱表示感谢。走回军营的路上，沈忠告诉李爽，此地是一个奇怪之地，据那蒙古老人讲，但凡在此地过夜的人，晚上都会做恶梦，他们说这里寄居着一种叫做魇鬼的怪物，晚上会钻入人的梦中，他们往往迷惑昏睡之人，人一旦遭遇这魇鬼，必受其苦。沈忠讲完看着李爽道：“咦，你不是讲你似睡非睡之际，看到了猕猴状的怪物？所谓魇鬼，是不是那个东西呢？”李爽深思了一会儿，他自幼饱读读书，这样的鬼怪东西，他是不相信的。他想了想说：“魇鬼这个东西不可信，不过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，有一些东西，比如那些方士制作丹药的材料，若是在某一地方富集，就可能引起一些在上面生活的人的身体不适，甚至可能令人产生幻觉。”沈忠点了点头说：“嗯，你说得也有道理，这些我不懂，不过听你说得倒蛮像是那么回事。”二人走回营地，刚坐下歇息。忽有一个士兵急急跑过来，说是皇上有召。李爽忙跟了那士兵而去。原来，针对昨晚鞑靼人的偷袭，朱棣今天召集了各路将领、军师来商议下来的杀敌对策。朱棣的意思是直接带领了大部队，杀将过去。立即有将领反对，说昨晚的偷袭，可能是鞑靼人故意激怒明军，好让明军杀将过去，若是真杀了去，可能就正好中了对方的埋伏。又有人说要先派出几百死士冲锋在前，后面在部队队紧其后，杀将过去，来个快刀斩乱麻。李爽听他们吵吵嚷嚷半天也没讨论个所以然来，上次跟随丘福出征，十万将士惨死的教训，还深深印在他的脑子里。又想想这次的出征，他忽然想到，在这个他们人生地不熟的蒙古大漠，贸然出击可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。若想赢得战争胜利，知己知彼，采用一定的计策是必须的。“李爽！”一个声音突然传来，把沉思中的李爽吓了一跳，他抬头一看，竟然是皇上，李爽忙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。“李爽，你有什么想法？毕竟你是有过一次出征经验的。”朱棣探询地看着李爽说。李爽略作沉吟，说道：“皇上，下官倒有一计，不知可行否。”“哦？是吗？什么计策？”朱棣来了兴趣。李爽迟疑了一下，没有开口。朱棣“哈哈”大笑起来，“好，我明白你的意思，你且走上前来说。”李爽便如此这般小声把自己的想法跟朱棣说了一遍。朱棣听罢，大加赞赏：“好！你提的这个主意甚好，可以大大减少我大明将士的伤亡，不过，这事需要冒极大的险，搞不好，是会丢了身家性命的呀！你有把握吗？”李爽与蒙古人接触不少，对这事还是有一定把握的，再说了，即使自己的计策不成，到时候也可以根据形势再作打算，反正葬身敌方是不大可能的。他看了看朱棣那微笑的脸，继续说：“我想跟一名叫做沈忠的士兵一起去，他是边塞人，懂蒙古语，我不懂蒙古语，到时候由他来跟鞑靼人进行交流，事情应该没有问题。”朱棣说：“这个容易，你带上他就是，还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出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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