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槿坐在滇西北老宅的雕花木窗前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泛黄的《滇南考异录》。茶盏里普洱的沉香袅袅升起,与檐角铜铃的轻响缠绕成团。年过四十的她忽然发现,那些蛰伏在血脉里的语言触角,正随着更年期的潮热悄然苏醒。
这是她自沪上某知名出版社提前退休的第二年。当同龄人忙着接送孙辈时,她执意回到大理老家,用半生积蓄修缮了这座曾祖父留下的三坊一照壁。老宅院里的紫藤花开得正好,垂落的藤蔓在青石板上投下甲骨文般的影子,就像童年时父亲教她辨认的东巴文。
"小槿你看,这个字像不像蝴蝶穿过雪山?"父亲沾着烟灰的手指划过经卷的画面突然浮现。彼时她还是个宗教女童,跟着民族语言研究所的父亲在滇藏线上颠簸,收集那些即将失传的少数民族语言。那些缀满星辰的夜晚,火塘边老人们吟诵的创世长诗,总在她梦里化作斑斓的蝴蝶。
茶盏见底时,邮差送来个褪色的蓝布包裹。拆开层层油纸,是本线装的《白古通记》,扉页钤着父亲的手刻藏书印。书中夹着的信笺泛着淡淡药香,是省民族大学的老教授写来的:"在鹤庆档案馆发现令尊七十年代的手稿,其中有份未破译的南诏国祭文......"
暮色漫过苍山十九峰时,苏槿已伏案三小时。那些蝌蚪状的南诏文字在台灯下忽明忽暗,某个瞬间突然与幼时听过的彝族毕摩咒语产生共鸣。她抓过草稿纸的手微微发抖,笔尖沙沙游走间,两个湮没千年的古语词汇在茶褐色的墨迹里重生。
次日清晨,苏槿踏着石板路上的露水走进周城。八十三岁的扎染匠人阿奶听完她复现的古音,浑浊的眼睛突然泛起泪光:"是霞移啊!我们祖辈说染出最蓝的布,要对着苍山念这个词。"老妇人布满靛蓝的手握住苏槿,"你阿爸说过,每个消失的词语都是通往先祖的桥塌了一截。"
这句话像颗种子落进心田。当夜,苏槿在博客写下《词语捕蝶人》专栏首篇。她没料到,那些沉睡在经卷里的古语会像洱海的月光般,在无数失眠的都市人心中泛起涟漪。更没想到三个月后,自己会站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论坛上,用纳西族、傈僳族和白族的古老语汇,讲述同一则关于彩虹的传说。
深秋某日,当她在喜洲帮茶马古道后裔破译马帮密语时,手机震动起来。视频那头,沪上前同事举着最新付梓的《西南濒危语言图鉴》,扉页照片里穿对襟衫的少女与此刻银丝暗生的她隔着时空相望。编辑兴奋地说:"苏老师,您成了语言学界的沙漠甘泉!"
暮色中的崇圣寺三塔传来隐约钟声,苏槿忽然想起二十三岁那个梅雨季。在陆家嘴的玻璃大厦里,总编将她的纳西语研究方案扔进碎纸机:"小苏,社里需要的是教都市白领速记单词的工具书。"碎纸机轰鸣声里,那些被她小心收藏的东巴文笔记,像极了被飓风撕碎的蝴蝶翅膀。
茶凉了。苏槿将新收集的十二种"彩虹"方言词条录入电脑,窗外洱海的风送来渔家女的调子。她突然意识到,自己正在用父亲当年教的笨办法,把那些坠入时光深谷的词语,一个个系在语言的蛛丝上慢慢打捞。中年独居的孤寂,原是为了腾空整座心宅,来豢养这些穿越千年的蝴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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